转眼一日已过。 太阳再次临幸大地之时,蒙小溅才悠然转醒。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很香,这是卸去心中疲惫的香甜,更是不用戒备的安然睡眠。 蒙小溅从床上坐起,扭头环顾了一圈四周,接着才起身下床。 身上的破衣已经被换掉了,现在穿的是一件白色里衣。 看着放置好的白色裹袜,顺手拿起,麻利穿好后再穿旁边的白色软底绣花鞋。 鞋子穿好起身下地伸了一个懒腰,这里的装饰都是冷色系的灰白,家具也都是暗灰色为主。 走到床边的滚纹鎏漆木质衣架前,伸手拿起上面搭好的衣服,这是一件鹅黄色荷边纱裙,纱裙裙摆的荷色波浪精致匀称,在这波浪右侧一支黄嫩娇荷孤独绽放。 对这种古服的穿法蒙小溅是一点也不陌生,前世因职业原因学习过这些。 麻溜的将罗裙穿好,系上顺滑的腰间丝带后,她双手展开左右查看。 一身鹅黄倒是娇嫩,右侧的傲然独荷更添风姿。 摇身欢喜的转了一圈,心中暗想这衣服做的真好,挺合胃口。 伸手再次整了整绣边V形领口,然后才把双手放在身后相握,迈起rou丝步伐,一路兴冲冲的向屏风后的房门走去。 打开房门,眼前美景让人目瞪口呆。 前方翠绿环绕假山嶙峋,假山之下碧水轻流荷花绽放。 粉的红的白的黄的,成群的荷花争奇斗艳,其间一颗颗花蕾不甘落后,它们伸展荷茎居高含羞。 远处美景看完近处美景也是撩人。 面前的是一方悬空木质阳台,台上摆满了各种娇艳盆栽,在这些盆栽旁边还有一张可坐可卧的斜坡长凳,此时长凳之上鬼男正在盘膝修炼。 这个房间整体都是悬空建造的,大约有两层楼的高度,整个房间被五根巨型木柱支撑,四角加中间,各自一根。 这里没有上下通行阶梯,绕了一圈也没寻见。 举步向修炼中的鬼男孤忘尘走去,努力适应着他的疤脸。 说起来这张假面比之前那张更加磕碜,之前那张眼睛起码是好的,可是这张左眼都做了假,而且是看不出丝毫痕迹的假。 心中一边适应一边向这个鬼颜男人走着。 其实。 蒙小溅一醒来孤忘尘就感知到了,不过他并没有终止修炼而已,直到蒙小溅走到身前他才睁开了双眼。 蒙小溅也不在意孤忘尘眼睛睁不睁开,她自顾自的观赏起孤忘尘的疤脸来。 这张疤脸确实既丑陋又逼真,可是那露出的一块完整肌肤却该死的诱人,真是有些鹤立鸡群不得不引人注目的咋呼感。 心知才疏学浅不懂形容,看着这细嫩的比女人还滑溜的肌肤只余啧啧的羡慕。 看也看够了,是该出口说话了: “话说你这皮肤保养的可真好,要是整张脸都露出来定是更能迷人心神。 你看看这飞扬轻佻的眉毛,还有这勾魂夺魄的眼睛,我他奶奶的都有点想据为己有了。 不过话说回来呀。 你干嘛要整这么个磕碜人的面具,带着不捂得慌吗?” 蒙小溅滔滔不绝,孤忘尘却只是静静观听,等蒙小溅停下好一会儿了他才开口戏谑道: “红颜祸水,遮起来防狼。” 蒙小溅被孤忘尘突然的调侃搞得一呛。 咽了咽口水缕了缕气才道: “你是不是有些太过自恋了? 我呢、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。 再说了,你要真长得红颜祸水,那遮起来才是正确的选择,毕竟男生女相有损男人威严。” 蒙小溅说完也不顾孤忘尘什么反应,她委身上前,一屁股往旁边的长凳缝隙一插,接着还将孤忘尘向旁边怼了怼,坐定后还不忘来了个二郎腿动作。 孤忘尘是真的有些被蒙小溅给搞蒙了。 蒙小溅举止粗俗,说话粗鄙,动作粗鲁,目前来看没有一点女儿家该有的形象。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,他不知怎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。 她一个女子能这般随意随性,自己此时若是退缩岂不是枉为男人。 收起修炼的双腿随她一般翘腿而坐。 扭头看向她比自己矮上一节的身体,居高临下的俯视竟让她显得格外小巧。 一身鹅黄纱衣穿在她身上很是衬托她的气质,此时的她给人一种破壳雏鸡的柔嫩感。 静静观望,心底再一次出现了放松之感。 是轻松,是惬意,是没有面具的真实,这、都是因她而产生的。 心十几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,看着旁边不拘小节的小小娇躯,口中话音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: “你多大了?可曾婚配。” 蒙小溅醉心于眼前的风景,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让她有点反应不过了。 脑子有点跟不上孤忘尘的节奏了。 心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?难道孤忘尘对自己一见钟情?没这可能吧! 抛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,仰头看向身旁一身冷系白衣的孤忘尘。 这一看竟让心不自觉的漏了两拍。 这男人明明丑的像鬼,怎么自己还眼瞎的心里漏拍了,这突来的感觉是为毛啊~ 掐灭心中的乱想,借着刺眼的光线赶紧低头掩去心中异样,嘴上接着直突突道: “你问我年龄干嘛,难道你看上我了。” 话一出口蒙小溅就暗骂自己没脑子,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万一他回答一个是,那自己要接着怎么回答。 蒙小溅心中自残不断,然而孤忘尘却嘴角翘起一抹细碎的微笑,不过因为疤痕的掩盖并没有显露出来多少。 孤忘尘继续盯着蒙小溅的小小娇躯,她虽然人显小了点,可是胸前的高耸倒是很宏伟壮观。 突然意识到自己看的有些多了,疤面下的脸跟着泛起些许晕热,目光迅速撤回,口中下意识回答道: “别多想,我妾室八十有余,对你这发育不良的我还没什么兴趣。” 孤忘尘的话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是什么意思。 可是对于不明白的蒙小溅就有些懵了。 蒙小溅有些不信的仰头向孤忘尘询问道: “你有八十多个小妾?” 孤忘尘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冷静。 他迎上蒙小溅的目光邪魅一笑: “当然、你不相信吗? 我可是十八岁就开始纳妾了,每年纳妾一次。 我每次纳妾都不会低于十个,至今八年有余。 如此你自己算算,我那后院可有八十之数?” 孤忘尘边说蒙小溅的双眼边跟着放大。 如此劲爆的信息着实让人很是惊讶,从他所说可以算出他今年也就二十六岁。 二十六岁就有八十多个老婆了,这是要气死前世的那些男人啊! 听他这节奏,他难道是想和皇帝比拼比拼? 收回震惊的双眼,口中不由的感叹: “哎~古代的男人就是享福,二十六岁就有八十多个老婆了,这要是搁在现代还不羡慕死那些老爷们。” 蒙小溅只管出声感叹,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孤忘尘突然深邃的瞳眸。 蒙小溅感叹完还不忘自我介绍道: “我芳龄十八,论年龄我可以称你一声大叔了。 我呢在整个苍圣大陆上算是举目无亲,既然你能好心收留我,那我往后就在你的yin威下生活了。 不管是婢女表妹还是侄女,你只要给我个身份留下就行了,我也只是想在你这里混口饭吃。 你若是心胸宽广,那就给我个高端的职位,侄女这个称呼我就很中意。” 蒙小溅说的头头是道,可是她却完全忽略了孤忘尘的感受。 孤忘尘在听道那句‘大叔’时脸就黑下来了,心中滋味不明,声音也就不复之前的温和语气了: “说完了你就下去吧,这里是我的居所,静心居不养闲人,想留下就好好干活。” 说完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,不给蒙小溅出口的机会,起身几个闪烁就消失不见了。 蒙小溅愣愣的望着孤忘尘突然消失的地方,感觉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啊。 说起来,到这个世界这么几天心里唯独对他生出了些许好感。 估计是那种雏鸟第一眼见母亲的亲切感吧,他是自己来这个陌生世界里第一眼见到的人,所以他在自己心中就显得和别人不太相同。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情怀,就当是陌生世界里的一个依恋港湾吧。 抛开纷乱思绪,伸头看了看下边,这么高要怎么下去啊。 看一眼已经无人的静地,口中闲蛋的胡乱喊了起来: “孤忘尘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~ 我留下不走是不是你就认我这个侄女啦~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……” 蒙小溅还没闲蛋的说完,屋内就突然传出一道加冰带刺的怒吼: “滚——” 突降雷音,蒙小溅险些吓得一个踉跄。 她心里一边鄙视孤忘尘的偷偷摸摸复返,身体一边向阳台边缘爬去。 爬到边缘处,她看着下面的荷花池嘴中祈祷一声: “阿尼陀佛老天保佑。” 说完她便纵身一跃。 没有看错,蒙小溅跳楼了。 房屋太高下不去,她只能急中生智想出这个笨办法。 随着一道噗通夹杂着许多断枝残叶声,蒙小溅光荣的下楼了,只是方法用的土鳖了些。 房内孤忘尘听到响声便一阵风的飘到阳台边,当看到蒙小溅正滑稽的向岸上爬时便收回了目光。 看了蒙小溅狼狈的姿态,他心里的不快被眼下之人的愚蠢抵去了许多,知她无事便转身再次回房。 蒙小溅落水不止孤忘尘一人前来看了,暗地有两人也闻声过来扫了一眼,看过之后便各归其位。 除过他们此时有两个婢女也赶了过来,她们看到蒙小溅后就出手相救,蒙小溅被两人拉上岸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。 蒙小溅正要开口道谢,头顶之上的房屋内突然又隆下一道冷语: “养心荷一株千金,需照价赔偿。不管是掏钱还是卖身你两人全权处理。” 孤忘尘的冷音刚落蒙小溅身旁的两个婢女就福身同时回道: “是,王爷。” 听了两个婢女的回复,蒙小溅这下真的傻了。 什么虾米?孤忘尘是王爷! 等等、这哪里不太对劲啊? 脑子猛的回神,不顾身旁婢女仰头就对上面大喊: “王爷我错了,小的真的错了,我没有钱给你啊~ 我不卖身行不行,之前是小的不知王爷您的尊贵身份,要是知道小的绝不敢有攀附之意呐~ 王爷你行行好放过小的吧,小的真的是知错了,小的错的是肝肠寸断啊——” 蒙小溅求饶的叨叨声没完,上方便再次传来孤忘尘的冰语: “聒噪。”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一出,蒙小溅身旁的一个婢女就直接点了蒙小溅的哑xue,蒙小溅不断张口闭口,可惜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。 胳膊比不过粗大腿,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。 蒙小溅知道再做无谓的挣扎亦是白忙,无奈认命的被两个婢女带走。 蒙小溅走后,孤忘尘再次出语对外吩咐: “去找个管事婢女教教她规矩。” 话音落、空中就传来一道恭敬的回复声: “是,王爷。” 时间静谧。 空荡荡的房间里,孤忘尘看着蒙小溅睡过的床榻。 上面还是凌乱的,她起床也不知道收拾收拾,口口声声小的小的,她自己明明是个女子却非得学着小子的称呼。 她面对男子也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之理,她就像一只没有受过驯服的小兽,野性太重,没有牢笼的囚禁她很容易自寻死路。 小兽野性一时很难被驯服,先上个枷锁拴住再慢慢调教。 …… 静心居西苑。 蒙小溅被两个婢女带到了账房,账房管账的是个年轻小伙,小伙也是一表人才。 两人将蒙小溅带到账房后便异口同声道: “结账吧姑娘。” 管账小伙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泥人蒙小溅,接着对两个婢女问道: “具体什么情况。” 左边香薰规规矩矩回道: “破坏王爷养心荷九十九株,一株千金,共计九万九千金,王爷吩咐,赔钱走人,没钱卖身。” 管账男子听完就明白道: “如此姑娘就掏钱吧,我是账房管事吴顺,姑娘打算现金还是卖身。” 蒙小溅听的心里不断暗骂黑心佬,一窝黑心佬。 自己哪里损坏那么多荷花了,一个破荷花一株还要那么贵,明显是坐地起价,孤忘尘心黑,他手下的人也都跟着心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