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法庭门口,七月的阳光无情地烤着我的后背。手里的法律文书被汗水浸湿,边角微微卷起。保安站在门边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。"七十岁的人了,还打官司,不嫌丢人啊?"他低声嘟囔着,目光中满是不屑。
我紧握着文件,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里。律师在前面带路,年轻的面孔透着一丝不安,或许是为我这个明显处于弱势的委托人感到不值。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示意他不用紧张。这是我自己选的战斗,无论结果如何,我都要坚持到底。
"7号法庭,您儿子的律师已经到了。"律师低声通知我。
法庭内,空气似乎都凝固了。我儿子李晓坐在被告席上,穿着笔挺的西装,面色冷峻,目光如冰。八年了,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,时间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,但那双与我如出一辙的眼睛依然那么锐利,只是多了几分我曾经不熟悉的冷漠。
法官敲响法槌:"现在开庭。"
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干燥得厉害。儿子身旁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,据说是我儿子特意聘请的知名律师。对方律师站起身,语调平稳却暗含锋芒:"尊敬的法官,我方当事人李晓先生,自母亲提出无理要求后,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忍耐。老人家年事已高,应当明白什么是适当的请求。"
"我要求原告提供证据证明被告曾经承诺让她回家居住。"律师继续道,声音铿锵有力,每个字都如刀锋般锋利。
我抬起手,想要反驳,却被法官抬手打断:"请原告冷静陈述。"
我深吸一口气,八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决堤:"八年前你们断绝关系时的狠话我都忍了!你们说我这个老太婆不配进你们李家的门!今天,我只想问我的儿子一句话——你还是不是人?"
法庭一片哗然,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。我知道,这是我为自己的尊严所做的最后斗争。
"肃静!"法槌再次敲响,"请原告冷静陈述案情。"
律师小声提醒我遵守法庭程序。
我强忍泪水,声音颤抖:"我请求法院判决我有权回到儿子家居住,儿子应当履行赡养义务。"
儿子李晓第一次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:"母亲,八年前我们已经两清了。当时您要嫁给那个退休工人,我不同意。我告诉您,如果您选择他,就不再是我的母亲。您离开后,我从未想过要您回来。现在,您老了,却来要赡养权,甚至要求住在我的房子里,这是对我的羞辱!"
法官皱了皱眉:"被告,注意你的言辞。"
李晓冷笑:"我怎么说话了?难道不是事实吗?八年,我们没有任何联系。她选择了她的生活,现在老了想回来,凭什么?"